if線(完結)
那天整個的記憶都很蕪雜,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努力,才慌裡慌張地擦乾淨臉,哆嗦着手,把另一枚戒指給應雪時也套上。就這樣慌裡慌張地完成了突發的結婚儀式,又像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一樣,幾乎不敢看應雪時的臉。冒着汗的手捂在那突然出現在自己無名指的東西上,像坐了一次超高速的過山車,心臟都甩飛出去,整個人都處於持續的放空狀態。
就像要把遲緩了好多年的進度一下子補上,無論是同居,求婚,還是更進一步的事,都在那天一股腦地全完成掉了。似乎只是按照印象中“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的流程,微赧地去親應雪時的嘴唇,就被扣着後腦貼緊,撬開唇齒,動情地吮吻。
應雪時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怎麼說話,但那樣前所未有的、熱烈而強勢的感覺,又像有說不出的感染力,手腳都麻軟了。感官像被撕裂,只餘下與應雪時有關的部分,覆蓋在他身上的吐息深沉而有力,廝磨間滾燙的觸覺,讓大腦都要融化了。
不知過去多久,那種黏膩而躁動的氛圍才像稍微冷卻下去一點。而他已經有氣無力,在羞恥的酸脹感里癱軟成一條死魚。應雪時把他抱進浴室,擦洗清理,男人像搓狗一樣擦他的頭髮,而他懶洋洋地蜷在浴缸里,腦袋垂側着,枕着自己的胳膊。餘光能瞥見垂落的手,指間某種亮晶晶的東西,哪怕隔着浴室的霧氣也很清楚。
似乎直到此刻,他才有平靜的心思去打量這枚交付到手上的戒指。碎鑽嵌成簡單的六角雪花樣式,火彩柔和純凈,他稍微發了會呆,說:“應雪時。”
他的聲音有些啞,也像帶點朦朧的水汽:“要是它一直交不到我的手上,會怎麼樣呢。”
應雪時擦拭着他的手頓了頓,旋即繼續。“那就一直等下去吧。”男人平靜地回答,“哪怕等一輩子也好,反正,也不會有別人了。”
他短暫地閉了閉眼,似乎是笑了下,夢囈一樣說:“那還好,沒有真的讓你等一輩子。”
他往後靠在對方身上,感受着胸膛起伏的弧度,和其中堅實有力的心跳,犬類一樣,用發頂輕輕地蹭應雪時的下頷:“我發現得還不算太晚吧?”
“不晚的。”男人的手臂環上來,把他整個容納進懷抱,“只要你能知道,就什麼時候都不晚。”
他們正式開始同居了。
不用工作的日子閑得骨頭都發癢,好在朋友偶爾給他介紹一點簡單的外包項目,報酬不高,但好歹有事可做。實在閑得無聊,就去書房翻應雪時的書架,那些學科相關的東西催眠效果很好,翻兩頁就已經犯困,在沙發上面打盹,就能把這個無所事事的下午過掉。
迷迷糊糊中,只要一聽到應雪時開門的聲音,又會馬上清醒,蹭的一下跳起來,跑到門口去迎。抱着親一親,又巴巴地追到廚房,高高興興地看男人給自己做飯的樣子。
如果他身後有尾巴,此時也一定飛快地在搖。
這天他突發奇想,跑到應雪時在的大學去,應雪時的房子買得離工作地點很近,走一小段路就能到。林蔭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長相和打扮都很青春,謝旻頂着一張天然顯小的娃娃臉,走在裡面,居然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跟人打聽了一下數學學院的教學樓,指路的女生剛好就是數學院的,他於是很期待地問:“那你知不知道應雪時?”
“當然知道啊!”女生眼睛閃閃發亮,“應教授在我們院很有名的。”
她從包里掏出一本硬殼裝幀的書給他看,臉上有很明顯的崇拜表情:“這是他新出版的論文集,我剛買,想看看今天能不能讓他簽個名來着。”
謝旻翻到目錄頁掃了一眼,熟悉的眩暈感馬上回來了。他趕快合上書頁,物歸原主,聽女生說應雪時今天剛好有講座,就興緻勃勃地跟去聽。
一路聽女生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應雪時的成果,很快到了地方,講座在一樓的報告廳,外面還有印着應雪時信息和照片的展板。名字下面,頭銜和榮譽有很長的幾行,謝旻站在那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雖然看不太懂,但就是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