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我了,快走!”
施遼還想說話,卻被嗆得咳嗽,張默沖將毛巾浸濕遞過來給她掩鼻,在人群的推搡下上了車。
老闆目送他們離去,眸光翕動:“行李我給你們看着!一定要平安啊……”
十天後他們重返長沙,再回到這家旅店,原本的三層木樓被燒得只剩了空架,四處打聽老闆,鄰居鋪子的人告訴他們,火燒過來的那天,老闆一直企圖救火,後來眼看火勢太大,救不過來,他便一頭扎進去了,這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
再次安定下來,施遼復了工,張默沖第一時間卻是要去找那個寄出去的行李箱,先是去老闆留下來地址,沒人,別說行李箱,連那個老闆的親戚,那晚之後都再沒聽到消息。
幾天過後,施遼下了班回到旅店,鍋里留着的飯依舊是溫熱的,但張默沖不在,她就知道,他是又去找那個行李箱了……
從那天回來,他就一直在找,一直在找。
他不死心,人沒了,坐過的火車總在,他就沿着鐵路線,一站一站往回找,一站一站問,都沒有下落。
當天走得急,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因此帶走的都是些錢財藥物之類的必需品,寄出去的箱子里,好像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
他們在長沙一年拍的所有照片,這些年兩人來往的信件,張默沖給施遼送的那些小玩意兒,那個星星燈,那本他抄的詩…
有人說,在那個時候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那些東西留下來有什麼用?但施遼不這麼想,張默沖更不這麼想…
可是那些細瑣的東西,在灰暗的年代里艱難相愛的證據,就這樣失蹤,再也沒有找見。
她沒吃飯,直接去火車站等他回來,天快黑透,最後那班列車緩緩停靠時,車燈昏黃,那個身影從光暈邊緣浮出來。
施遼站起來,看着他,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張默衝出現在亂糟糟的火車站,身後的售票亭燒得面目全非,他慢慢走,像鉗在那個背景里最不起眼的一粒灰。
他看見她,還是擠出一個笑:“阿聊。”
施遼衝過去,抱住他,用盡全身力氣。
她想說別找了,可是說不出來,喉嚨太堵了。
最後。她泣不成聲:“張默沖,我們結婚吧。”
如果相愛的證據全都消失不見,那就讓婚姻,這個最俗氣卻又最契約的東西,把我們緊緊綁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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