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正月十六,這一日帝府上下從清早喜鵲叫便喜氣洋洋。苑琴起了個大早,親自去帝梓元的房裡服侍她起床。自從她嫁給帝燼言為妻,做了名正言順的侯府夫人後帝梓元便嚴令禁止她來服侍她的生活起居。
但這一日卻沒人阻了苑琴,帝梓元被苑琴溫溫和和叫起,拖到早膳的桌上睡眼朦朧看着眼巴巴等她的帝安樂抱着肉肉的小爪給她鞠躬含糊地嚷着“姑、姑、姑生辰快樂”的時候,才恍惚想起來她的生辰又到了。
這些年經的事多,年幼時最期待的日子長大後反而自己卻記不起來。帝梓元感慨之餘啼笑皆非地從袖裡掏出一大沓金葉子放在帝安樂胖乎乎的小手上,笑得格外慈眉善目,“來,大侄女,拿着,姑給你的糖錢,等會讓管家爺爺帶你出去買糖吃!”
安樂人小,卻格外聽得懂話,頓時呼啦啦抱着金葉子笑得眯灣了眼,跌跌撞撞跑出廳堂去找管家爺爺了。
“安樂的性子皮得很,小姐您還慣着她!”苑琴端着碗長壽麵進來,正好碰見這一幕,笑道。
“她還小嘛,再說安樂性子淳樸,不必拘着她的性子來,養成京城裡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嬌嬌弱弱無病呻吟的閨女做什麼!”帝梓元滿不在乎擺擺手。
“好,小姐,都聽你的,咱可說好了,她若是長大了我和她爹管不住她,您可得親自來。”苑琴本就跟着帝梓元在安樂寨長大,自是不願意安樂的性子小家,本也就是這麼一說,聽見帝梓元的話也跟着笑了。
“嗯啦,我管就我管,當年姑祖母可是給我留了不少好功課,等她再長几歲,我要好好教她。”
苑琴看着帝梓元笑眯眯的樣子,一陣冷意自後背襲來,突然給自己憨憨肉肉的小閨女暗中叫了聲“菩薩保佑”,自此看着帝安樂都是一副“你好造孽千萬別長大”的慈母模樣。
“小姐,昭王殿下早上就讓吉利來傳話了,說是今日北秦皇室入京,他會在昭仁殿召見,怕是要晚一些才能來侯府給您慶生。”
苑琴小心翼翼掃了掃帝梓元的臉色,哪知她滿不在乎擺擺手,優哉游哉吃着長壽麵,“給他傳個話,就說北秦皇室初次入京,想必惶恐的很,讓他安撫好了再來侯府,別事沒辦完就火燒火燎跑來了,生辰年年都過,又不是今年才有,不必大動干戈。”
苑琴應了聲,見帝梓元神情和緩,放下了心底的擔憂,笑着讓人去給詔王傳話,才走了幾步,帝梓元的吩咐傳來。
“去請個善理儀容的嬤嬤過來。”
苑琴聽着眉眼一彎,想着自家小姐總算開了竅,知道在昭王面前拾掇自個兒了,連跌聲地應着好出去了。
以帝梓元如今的地位,她的生辰算是京城的一件大事,雖然她早早傳話各府這日她不會操辦,但整日送進府里的賀禮還是絡繹不絕,直到夜幕降臨才少了些,然而韓燁卻一直沒有出現。
一府的人翹首以盼了半日,俱都不敢在帝梓元面前露了失望,唯有帝梓元一清早喚了儀容嬤嬤入歸元閣後便窩在裡頭看書,許是早上吃得太飽,連午膳都在酣睡中度過了。
在老管家和苑琴第七次遣人去門口張望後,昭王府上的馬車終於停在了靖安侯府門口,兩人正準備起身去迎,哪知來傳話的侍衛卻恭謹地稟告他只是來接攝政王出府,昭王殿下未一同前來。
看來昭王是要單獨給小姐過生辰了,苑琴和老管家對視了一眼,笑着準備去喚帝梓元,門口清冷的聲音已經傳來。
“昭王讓你來接本王?”
廳中眾人擡首朝門口望去,俱是一怔。
帝梓元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容貌,只能隱隱瞧見她清麗的容顏,但只這麼驚鴻一瞥,今日的她便帶了平時不輕易顯露的出塵貴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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