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用綢子定做的西裝,寬寬大大,頭戴黑色禮帽,身披大紅花,臉上塗抹着一層白粉,嘴唇像擦了血一樣的鮮紅,而在裡屋床上擺着一摞一摞的冥幣。
我爸好似看不出這些東西是紙紮的,目光警惕,質問劉思淼和王虎,怎麼不打招呼就進來了,說完就往外轟,還說自己趕時辰結婚。
顯然這是撞邪了,王虎攔着不讓走,我爸就急眼了,還揮着拳頭動手打人,不過,他哪裡是王虎的對手,剛搭上手就被王虎制服,死死摁在地下。這時,外面傳來若隱若現的嗩吶聲,我爸就像瘋了一樣嗷嗷大叫,王虎用擒拿術鎖住我爸的關節,可他寧願脫臼也要掙脫。
那天晚上特別嚇人,當初由於我家風水的問題,左鄰右舍能搬走都搬走了,房子都空着的,可大門口卻站着一男一女,倆人十三歲左右,男的穿綠衣服,女的穿花衣服,模樣古怪,不僅面無血色,連眼睛也不眨,就直勾勾的站在門口,既不進屋也不離開,好像在等我爸。
深更半夜的,劉思淼只覺得心裡發寒,那種恐懼是一種窒息感,讓她忘記該如何呼救,和劉思淼都瞧見那倆人,他們懷疑這是來接我爸走的。
連續一番纏鬥,王虎通過對講機喊同事,可對講機就像失靈似的,只傳出沒信號的‘嘩嘩’聲。
至於我爸,好像犯了羊角風,怎麼拉也拉不住。
給王虎氣的沒辦法,掄起拳頭‘咣咣’兩拳,把我爸撂倒了,等他再次看向門口時,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王虎又匆匆追趕到了樓下,卻發現整個園區都是空蕩蕩,連人影都沒有。
再次折返回家中,聽到劉思淼說起小區門外的馬車接親,王虎並沒有注意到,等他風風火火再次去了園區外,只見空蕩蕩的馬路上並沒有人影,唯有燃燒着的火堆,一些紙馬車牛被大火焚燒,遍地飛舞的紙錢,被風捲起,使四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王虎在燃燒中的火堆發現兩個紙人,一個綠色一個花色,與剛剛門口所見的怪異男女一模一樣。
我爸當時雖然沒有被婚車接走,可事情並沒有結束。
從那天開始,我爸就像變了個人,目光獃滯,神情恍惚,每天除了坐在窗前發獃,什麼事兒也不做。他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連王虎問他的名字,他也答不上來,就像是遭受過某些重大的刺激,一夜之間成了老年痴獃。
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王虎與劉思淼跑前跑後,還帶着我爸去檢查,到了醫院折騰好幾次,什麼毛病也沒有。
甚至是王虎負責我爸的飲食起居,家裡原本布置的靈堂都是王虎幫忙恢復的。
聽劉思淼講完這些天的經歷,我問她,後來又去釀酒廠了嗎?
劉思淼點點頭:“去了,我和王虎一起去的,到地方發現釀酒廠已經停了,那棟小洋樓也是荒廢的,周圍野草亂生,真是白日撞見鬼了。我也去了村裡打聽,可沒人聽過這位陳茉莉,回家以後我甚至去找心理醫生諮詢,好幾天才緩過勁兒來。”
聽她講完,我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測。
劉思淼見我不語,就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我問她,有沒有聽過冥婚?
“你是說死人結婚?”劉思淼吞咽口唾沫,有些驚恐道:“我滴天啊,看來我真是撞鬼了。”
我沒有否認,那天晚上,她和王虎的確碰到不幹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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