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從不騙人(很傷人,酌情觀看)
春末,紀山英帶宋臨青回了山花地。
家裏空了,哞哞老死了,爸媽都一前一後離世了,山花地的家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
他們,他們也老了。
宋臨青年輕時清冷傲然,年過半百,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感早已消失不見,周身溫潤儒雅,氣質出衆。
他沒退休,在學校的熱度不降反增,他的課程一年比一年搶手,年歲的增長得以豐富見識,紀山英的愛滋潤他的生命,在愛裏長着,怎樣都春風明媚,引人注目。
宋臨青熱愛他的事業,為植物分類學做出了許多貢獻,他以為他會在講臺上站到最後一刻,可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四十分鐘的課,他站十分鐘都困難。
像許多年前狗兒跟他說他的腿站不起來時一樣,他坦然接受了在旁人眼裏絕對是天塌了的壞事。
他辦理了退休手續,去醫院檢查了身體,聽着醫生跟他講他生命的倒計時,他毫無波瀾地回復謝謝醫生,然後回家等紀山英回來。
紀山英運動員生涯在二十年前完美落幕,但還在田徑隊當教練,歲月沒在他強健的體魄上留下什麽痕迹,帽子一戴,運動服一穿,從背後很容易被誤認為是什麽肩寬腰窄的年輕帥哥。
他今天隱隱有些不安,所以也早早提前回家。
剛進門,宋臨青就迎了上來,接走他手裏的一半的袋子,說:“紀山英,我們抽個時間回趟山花地吧。”
他記着那棵紅山茶,也記着玉善山的山泉水,太久沒回去,他想念得緊。
“好。”
紀山英摟着宋臨青進了廚房,接過食材放好,他低頭親了親宋臨青,說,“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他並沒有看出宋臨青的異樣,只以為是自己多想了。可他仍沒由來的心慌,這樣的訊號在他們在一起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現在又如此強烈,絕不是無中生有。
於是他也不再去基地,請了長假,打算二十四小時陪着宋臨青。
剛開始幾天也沒什麽事,宋臨青只是很容易累,吃完飯就要睡覺,走幾步路也要睡覺,紀山英問他有沒有哪裏疼,說要帶他去醫院,宋臨青靠在他懷裏,用那雙灰濛濛的眼睛看着他,說:“你怎麽還不帶我去山花地啊?騙人小狗。”
紀山英冥冥之中似乎也察覺到什麽了,他也很平靜,心不跳,血不流,連唿吸都彷彿暫停了。
“明天就去。”
紀山英彎腰給宋臨青擦腳,一點都不駝的背此刻卻怎麽也直不起來,一直彎着,一滴又一滴的雨滴掉進洗腳盆裏,在窄窄的盆裏泛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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