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故去後我才知曉,原來那些恨我,怨我,傷我,棄我,竟都是愛我。]
甄欺死後,步襲回憶從前,覺得這一生,不過就同他見過四次面。
第一次是在火海里,他一把奪過哥哥手裡的劍,將他們的父親刺穿了胸膛,一把火燒毀了他們兄弟倆前半生無盡的痛苦。
第二次相見,步襲甚至沒能看清他的模樣。漫天的大雪裡,他躺在地上,無助的看着哥哥一點一點沒了氣息,鮮血與泥濘交雜,甄欺跪在風雪裡,懷抱着步越,眼淚和背影都被那片無邊無際的飄白模糊,時至今日,再也無跡可尋。
再重逢時,月下池上,時隔那樣久再遇見記憶里那個人,他們彼此卻都顯得過分安靜。尊卑高低於分離的時間中靜默對調,卻無法將擾亂成一團的愛恨痴纏徹底分曉。輾轉反覆,靠近又退離,直至他再次縱馬離去,步襲也未能堅定的說出,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不肯放棄。
只是他未曾料到,他與甄欺的最後一面,竟然如此荒誕又戲劇。鎖鏈貫穿肩胛,拔除時,甄欺已然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許是不甘心就這樣狼狽的撒手人寰,亦或是不願在他面前展現出落魄的樣子,他死時,百花盛開,一把病骨被明媚春光襯出鮮妍色澤,好似過去。
一場夢如夢似幻,步襲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追尋不得的答案,原來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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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襲於烈焰灼燒的劇痛中掙扎着醒來時,映入眼帘的一切卻比想象中平和靜謐太多。還是那間熟悉的屋子,他搖搖腦袋,左右仔細查看過一圈,發現這裡與自己記憶中的地方相似,卻又略有些不同。許多陳設他從未見過,正廳上掛着的古畫,桌上的茶具,連帶着屋子裡那些垂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