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醒來的時候, 竟然覺得渾身輕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 雖然他的身體一直不錯, 可是年紀大了, 身體總會覺得有些不適,而現在好像恢復了年輕的時候, 可是唐山覺得不對, 他是醫生知道自己的脈象,明明是絕脈活不了了,怎麼可能醒來,也不知道自己的乖乖徒弟會不會哭。
這麼一想唐山就坐了起來,這一下反應過來了,確確實實不對,看了看自己的手, 因為常年和藥材打交道,他的手並不白皙,聞了聞,他的手上總有一種藥材的苦澀味道。
“小師兄, 小師兄你醒了嗎?”
還沒等唐山反應過來,就聽見外面的敲門聲,唐山下意識地看過去, 想要答應可是覺得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索性下地,穿上了鞋子, 可是看見鞋子的時候,他又愣住了,腳上是個七成新的千層底黑布鞋,樣子很難看但是很舒服,後來就算想買都買不到了,還需要特意找人訂製,敲門聲越來越急。
唐山卻看着屋中的擺設發獃,這裡的每一件擺設他都記得很清楚,因為在這裡他度過了最歡樂的時光。
“小師兄!小師兄!”
唐山被外面的喊聲打斷了想法,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大約十五六的少年正滿臉焦急,唐山有些不肯定地喊道,“小橙子。”
程柏見到唐山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小師兄快去看看,大師兄一直在說胡話還叫不醒。”
大師兄三個字讓唐山再也顧不得其他,繞過程柏就朝着記憶中的房間跑去,哪怕隔了幾十年,哪怕覺得是一場夢,他也一直記着那個房間的位置和裡面的人。
傅弦的房間離唐山的很近,當門推開的時候,就見程柏口中怎麼也叫不醒的人坐在床上,整個人有些獃滯還帶着一種迷茫,當他看見推門而入的唐山時,更是眼睛一紅,像是惶恐又像是喜悅到了極致,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師弟……”他的聲音有些虛,不敢肯定,“師弟!”隨着他的話,傅弦直接下了床,顧不得穿鞋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門口一把摟住唐山,“師弟、師弟……”
除了這兩個字,他竟然不知道在說什麼好。
唐山在這一刻才感覺到了真實,其實哪怕是夢,他也想停留在這一刻,手狠狠摟住了傅弦,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咬緊牙關哭了起來,他的模樣有些猙獰,這樣的場景嚇壞了跟着過來的程柏,他獃獃地看着兩個師兄,有一種這兩個人的世界他參與不進去,或者說是他們兩個拒絕所有人進入。
程柏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十分鐘見兩個人還這樣抱着,忍不住說道,“師兄、小師兄你們……你們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傅弦不想搭理程柏,他被關了那麽久,精神上多少還受了影響,倒是唐山推開了傅弦,他也很久沒有見到這位小師弟了,其實說到底為了找師兄,他對這個小師弟虧欠良多,傅弦此時也看向了程柏,“小師弟,你……”他其實已經忘記了小師弟,此時見到了,“你先出去。”
程柏,“……”
唐山本想走過去抱一下小師弟,卻被傅弦充滿佔有慾地摟着腰,唐山看了傅弦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着程柏說道,“小師弟,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師兄有些事情要說。”
“把門關上。”傅弦補充道。
程柏覺得自己被排擠了,不過排擠就排擠吧,他雖然覺得疑惑,卻也看出這兩位師兄是有話要說的,所以也沒有問什麼就出去了,還細心的把門給關上。
唐山看着傅弦,此時他冷靜下來了,和傅弦不同,雖然他的後半生一直在尋找,可是身邊不僅有唐明遠這個貼心的徒弟,還一直治病救人,傅弦是他的遺憾,卻不是他生活的全部,而傅弦被關在那樣一個小空間里,只能靠着思念和過去保持理智。
“師兄……你也回來了?”唐山帶着幾分試探和不確定,“是嗎?”
傅弦點頭,再一次抱住唐山,“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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