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出神,忽聽瓦片輕響——阿豐蹲在屋脊上比手勢:那裡有一家蒸糕店。
考前一天,曾芸芸就起身去買蒸糕。
粉絲調製的米糕在籠屜里晶瑩剔透,每塊都印着“蟾宮折桂”的花紋。不得不承認,蒸糕的掌柜很有生意頭腦。
曾芸芸她小心包上油紙,又用粉絲線纏好——這樣既能防潮,緊急時還能當繩用。
她將考籃遞給肖平:“午時那場最易犯困,薄荷腦含在舌下......”
話未說完,就被擁入溫暖的懷抱。肖平的下巴抵在她發間:“等我回來。”
貢院門前火龍蜿蜒,數千考生在晨霧中排隊。
曾芸芸站在指定區域,看肖平青色的身影漸漸沒入龍門。
日頭漸高,貢院外的茶攤坐滿了等候的考生家人。個別考生已經離場。當然,這些人明顯是烤糊了。當然,也有個別人自認為自己考得不錯。
曾芸芸戴着斗篷,忽聽鄰桌議論:“聽說今年的首題竟是《禹疏九河》,多少人都押錯了......”
曾芸芸正思索着,貢院內突然傳來喧嘩。幾個差役抬着暈厥的考生匆匆而出,那人面色發青,手裡還攥着半塊霉變的餅餌。
“造孽啊。”茶博士搖頭,“聽說號舍漏雨,好些考卷都污了......”
曾芸芸也沒心思想試題的事,只是一陣擔心。
三更梆子響過,曾芸芸仍在客棧門口徘徊。終於,燈籠的光影里出現熟悉的身影——肖平的袍子下擺全濕了,但眼睛亮得驚人。
他笑道:“芸芸,我破題用了《周禮考工記》的‘水地相宜’!多虧你教得好啊!”
夜深人靜時,曾芸芸幫肖平烘烤受潮的衣物。火盆邊攤開的稿紙上,墨跡有些暈染,但《禹疏九河》的論述依然力透紙背。
九月底的一個黎明,鑒湖新村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
幾個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將曬穀場掃得一塵不染,連水車齒輪都擦得鋥亮。
曾芸芸換上新裁的“稻香綾”褙子,發間只簪了支白玉筆——這是肖平院試得賞後親手雕的。
“東家!府衙來人了!”阿豐的喊聲驚飛了稻茬間的麻雀。
曾芸芸小跑着迎出去,卻見府衙的人拱手行禮後,道:“府尊請肖老爺即刻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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